新语:文学需要“寂寞”的长跑 第九届茅盾文学奖甫一揭晓,朋友圈里好几个人同时炫耀:“全中!”“全中”,说的是5部得奖作品都在他们意料之中。对关注当代文学创作的人来说,这次的评选结果似乎没有太大异议。这5部作品的确扎实、分量重且各有突破,担得起茅奖的荣誉,也当之无愧是中国当代文学这4年来的重要收获。 5位获奖作家,除了60多岁的金宇澄是近两年携一部《繁花》单枪匹马将诸多文学奖尽收囊中的“新人”外,其他4位都是文坛老面孔了。获奖于他们是文学长跑的结果,就连获奖作品也无一例外都是长跑的产物。王蒙的《这边风景》在抽屉里压了30多年才发表,虽是“出土文物”,可那种现实主义手法的笃实娴熟、对民族生活与民族文化满是好奇的热爱,到今天读来依然鲜活,甚至因陌生而惊喜。格非的《江南三部曲》从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构思,3部写了10余年,从传统文脉写到每天推窗即看到的当下世界,批判的锋芒越鲜明,打底的那份诗意就越深重。李佩甫的《生命册》是其“平原三部曲”的终结,“春风裂石头”,没有长久的厮磨哪里写得出那种痛感?苏童亦是用一遍遍地描画那个邮票大小的故乡的恒心,从写了30年的“香椿树街”中沉淀出《黄雀记》来。《繁花》,又何尝不是金宇澄“潜伏”的结果,没有一丝一缕吃透沪上文化传统,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字字无碍,直抵人心。 “全中”的背后是共识,而共识的取得是因为这些作家几十年的文学坚持,读者有目共睹。面对功利、浮躁、商业化的大众文化现场,写作是寂寞的事情,这寂寞可能转化为“识时务”的转行甚至“投机”,但也可能,一块块垒实了,成为坚固的地基,一步步推动着作家去放远目光、放松心态地长跑,直到从寂寞里长出分量、长出品质、长出创造来。 我想起了国外的一处雕塑,就是一张书桌造型,高高大大立在街头,名曰《作家》。这里暗含的是对作家身份的期许,他就“驻扎”在喧闹的生活现场,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牢牢放稳一张书桌,任日月更替,时代变迁,这张书桌在,这一时代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就让人期待。 当然,“全中”是因为已经阅读过,所以有所判断,而评奖是为了借助更有公信力的判断来推动更多人阅读。没有有效的阅读,没有良性的读写关系,文学评奖只会是一次转瞬即逝的话题消费。记得在电视剧《平凡的世界》刚播出时,有朋友说,不敢去看,怕改编得不好,糟蹋了这本影响自己人生的书。这种心疼,回味起来是一种幸福,因为曾经有这样一本小说走进过你的成长历程。在匆匆忙忙的时代,当你路过那高大的“书桌”的时候,不妨踮起脚来,取下一本阅读。毕竟,今天我们的文学现场,可能就是下一代的文学教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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