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母总是渴望给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,希望每天看到孩子灿烂的笑脸,享受做父母的幸福快乐。然而,幸福的童年绝不意味着只有笑脸,幸福也不意味着拒绝哭泣。相对于笑,哭可能更接近于我们的本质。 哭是我们来到世间的第一声报到,哭曾是婴幼儿与成人沟通的唯一方式,哭几乎是婴儿的全部语言。哭也是我们表达情绪的重要方式。然而,随着孩子的成长,你是怎样面对孩子的哭呢?你允许孩子哭吗?你能够像爱笑颜时的孩子一样爱哭泣的孩子吗? 如果你只爱笑脸的孩子,注定无法让孩子真正地幸福,因为他可能有一颗低抗挫力的玻璃心。 母亲剥夺孩子哭泣的权利,是在满足“好妈妈”的体验 哭可以缓解情绪压力和紧张,在哭泣悲伤的过程中,幼儿逐渐接受“自己是有限的”现实,哭泣使幼儿在面对自己弱小的基础上,从中恢复过来,逐渐变得真正的强大。 然而,当孩子因为悲伤、沮丧、生气等哭泣时,爱孩子的母亲真的允许孩子哭泣吗? 三四岁的童童(化名)想搭一个像自己一样高的塔,然而,搭着搭着积木总是倒塌。 终于童童有些生气地大哭:“我搭不那么高”,妈妈看到童童因为搭不高而哭泣,心疼极了,赶紧过来安抚童童:“宝宝,不哭,这些积木不好,妈妈给你买些可以搭的很高的积木,要不,妈妈帮你搭怎么样?” 童童反而更生气了:“不要,我不要”。 妈妈:“宝宝不哭了,我们吃点好吃的怎么样?” 童童:“不吃,我就要搭很高很高的塔” 妈妈:“看动画片?你不是最爱看动画片吗?” 童童听到看动画片,停止了哭泣,露出了笑脸。放松的亲禁不住抱着童童亲了一下。 看到孩子的笑脸,妈妈不再纠结难受,舒了一口气,心情也阳光起来。 此情境中母亲的反应很常见。乍一看,甚至可能会感动于母亲对孩子的爱,因为母亲用自己的力量想方设法把孩子带离痛苦,重获笑颜。是的,看到孩子明媚阳光的脸庞难道不是母亲最大的欣慰吗? 然而,细致地体验这个化哭泣为笑颜的过程,其中最多的却是母亲的焦虑,而并非温柔的容纳。真实往往很残酷,觉察和面对并不容易,这也是父母自我成长的困难所在。 童童的内心可能经历了这样的一个过程:我是全能的,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做成。我现在却搭不成想要的高塔,这怎么可能,难道魔法失效了,我不是全能的,我生气又难过,哭泣,我不是全能的,不是全能的好可怕....。. 妈妈来了,她看起来很紧张焦虑,看来这件事真的可怕,她和我都无法面对,她好像不愿意看见我哭和难过,哭是不好的,这会令她不安和难受,看,她在努力地哄我开心。但是,我希望她看到我的悲伤,她不看。什么?看动画片,这个想法不错。我一笑,妈妈不焦虑了,她还抱着我亲了一下,我开心她爱我。我哭泣,她焦虑。 母亲的内心可能经历了这样的过程:宝宝搭不好生气哭泣,心情不好,我好难受,见不得孩子掉眼泪。孩子好可怜,这么小就要承受这种无助,我真恨不得自己替孩子承受,我是个爱她的好妈妈,我要让她开心幸福阳光,我要把她带离痛苦。看,她笑了,我心里踏实了,舒服了,禁不住亲一下表达我此时的心情。 从这个很难觉察的心理过程可以看出,母亲自始至终并未看到孩子的内心需要,而主要看到自己的需要,顺着自己焦虑的感觉,通过控制孩子的表现和感受,把自己的感受调节到一个舒服的状态:我是一个好妈妈,牺牲自己给孩子开心和幸福。 只可惜,这终究是个美丽的幻想。 拒绝面对孩子的沮丧就是剥夺孩子成长的机会 婴儿期获得的全能感(即感觉自己无所不能的幻想)是健康的、适应的,然而,随着幼儿认知能力的提高,活动范围的扩大,正常的现实生活一定会提供幼儿逐渐打破全能感的机会。 就像童童搭不了想要的高塔,这是造物主自然安排的学习体验挫折的机会。在这个过程中,孩子逐渐接受自己并非全能的,面对并接纳自己的有限的基础上,逐渐锻炼了强健的内心,抗挫力,或者称为从挫折中恢复的能力就是这样锻炼起来的。 有的父母为了锻炼孩子的抗挫力,刻意创造挫折,倒实在是没有必要,因为自然的生活本身提供的已经足够。 这种强健是建立在真实的、自我是有限的基础上,而不是在能干的父母的帮助下,继续维持全能幻想的自信,虚假的自信就像一颗定时炸弹,在这个谎言再也难以为继时引爆。 悲伤哭泣是面对挫折的开始,因为接受自己是有限的过程,同时也是哀掉自己失去全能感的过程。哀掉通常比维持表面上的欢笑更能给人们实在的力量感。而母亲见不得孩子难过,在焦虑的驱使下剥夺了孩子从挫折中恢复的宝贵经历和体验。 一些少有经历过挫折的、学业非常优秀的、尤其是名校的大学生,随着与社会接触面的扩大,遇到再也无法继续维持全能幻想的事件时,如交友、恋爱、工作、融入新的环境等,看起来阳光优秀的一个人,像是忽然陷入精神疾患状态,着实令人费解,实际这个炸弹在早年就埋下了,只不过现在引爆了而已。 因为一般长度的人生,几乎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不遭遇挫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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